海岸线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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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6 章（第1页）

出?的时候，我爸成了警察，我妈就在家边带娃边做些小?意。不说?活很好，起码每个月有了固定的收入来源。我妈?我的时候难产，说来好笑，我爸?个?男?听到我妈撕心裂肺的痛呼，二话不说就冲进产房，医?都没拦住。他握着我妈的手，转头?喊医?保?保?，他说小的不要了。

「医?说，小的活得好好的，不能不要。」

周海晏的语气诙谐幽默，我含着哭腔笑出了声。

他摸了摸我的脑袋，继续说着。

「后来母子平安。我爸伺候我妈出了月子，就去医院结扎了，说再也不?了。

「我们家是典型的慈母严父，小时候我只要惹我妈?气，我爸下了班回来保准揍我?顿。但他们其实都很疼我。我从小就觉得我爸很酷，特崇拜他，每次听到他抓坏?我就觉得我爸是个?英雄。

「我爸在外面有多凶，回来对我妈就有多好。我们家?直是我妈管钱，我爸说单位里包吃，自己用不着花钱。只要是我爸在家的时候，家务活都是他干的，他从小就教导我，他说，男?眼里有活，心里才能有家。他会给我妈洗脚，会给我妈捏肩，知道我妈喜欢桂花，他就种了?院子的桂花树。

「要说不好的地方，就是我爸从来不出席我的家长会，我跟我妈姓，填写的父亲资料那栏永远是空白，他也从来不拍照，甚至当年因为穷，和我妈连?张婚纱照都没有。

「后来我爸变得越来越忙，有时候半年都不?定能回?次家。那些街坊邻居本来就见不得我妈好，嘲讽她说我爸外面有?了。问我爸具体在忙什么工作，他也不说。我都快对我爸失望的时候，我妈仍然相信我爸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。

「直到有?年我爸中了弹，被抬回来，我们才隐约意识到他的工作可能不?般。我爸在家养了半年的伤，这半年里他也没直接和我说自己是干什么的，就带着我认虞美?和罂粟花的区别，让我?辈子都要记得毒株的模样，见了就要销毁。

「我那时候就明白了他是干什么的了。我问他值不值，他说，别?不想干的事情总要有?来干。我受我爸英雄主义的蛊惑，?学报了公?，想和他走?样的路，做?样厉害的?。

「伤好了之后，他又开始忙得不沾家。他最后?次走的时候，跟我妈保证，他会回来给她过?日。只可惜二零?二年我妈?日那天，等来的不是活??的我爸，而是他们领导捧着我爸的骨灰盒和?面?等功的锦旗送回来的。

「我爸在?次边境贩毒集团抓捕行动中，和毒贩殊死搏斗，死在了手榴弹下，据他战友说，我爸胸口被炸成蜂窝煤，小腿肚都被炸没了。

「这次行动过后，那些毒贩就藏了起来。怕家?遭到报复，我爸死后葬礼也没有，碑上也不能立字，甚至清明节都不能去扫墓。

「我妈自此消沉了起来，她甚至开始对这个职业有了心理阴影，变得特别紧张我的安危。她求我不要走上我爸的路，所以?学毕业后，没半年我就带着我妈搬到了这里，重新开始。

「付远是我在?学里最好的兄弟，我爸牺牲的事，他多少猜到点。

「后面的故事你也就知道了。」

心脏像是被?只无形的手捏住了，窒息得厉害。我从没料想过会是这样的惨烈与悲壮。

怪不得从没见过阿姨过?日；怪不得从没见她去扫墓；怪不得每个月五号她都会那么痛苦，她在本该最开心的日子承担了最不能接受的结果。

那她被我爸骂丈夫短命鬼、早死活该的时候，心里该有多难受啊。

我都不敢想她是怎么撑过的这几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