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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血瞳”两字一出,楚岚有了些迟疑。
钟恩铭看着她,又道:“都说有血瞳的猫魃能力比一般的猫魃强,性子极烈,要是听沐晴说了自己的遭遇,会作何反应还真不好说。蝉息是猫魃一族重臣的后代,虽说当年因为出逃而被族长通缉,但这么久过去了,族长年事渐高,又后继无人,这重臣原本一直是视如己出的,地位非凡,如今,说是还在通缉,其实是在寻找,等找了回去,蝉息说不定就是个族长继承人——哪怕不是,族长处于补偿心理,料想也会对他们母子俩言听计从。”
“那又怎么样?还不就是一族小妖,撑死了几千人。”楚岚的气还没消。
“几千人是成不了什么气候。”钟恩铭了解妻子的脾气,知道她不是没头脑的人,“你也说了,猫魃是妖族,现在,据说解开木偶的关键之一就在妖族手里,我们是不可能去借的,去了也不可能借到,但只要沐晴好好的在暮遥,蝉息早晚会来,也不会一来就以我们为敌,还有谈的可能。”
说着,声音越来越轻:“我们确实要先去煦扬,可最终是要渡海的,海那边都是难啃的硬骨头,在那里有个盟友,会让事情好办不少。”
先攻下煦扬,而后攻向愈新洲,是暮遥国王楚峥的计划,而先在愈新洲找到盟友并最终各个击破,则是楚岚的想法。平时,楚岚有意无意会透露出这样的意思,钟恩铭与她朝夕相处,自然清楚得很,现在正好拿来压下楚岚的怒火,让她恢复理智。
果然,楚岚完全平静了。
她是暮遥国的小公主,也是为数不多的巫蛊师之一。当初,她想做巫蛊师的时候,父亲楚峥没说什么,可兄长楚广岩却是极力反对,认为这样一来,妹妹不但会背负骂名,还会因制蛊而被改变性格。而楚岚,心意已决,并未多做分辩。其实,她想她懂父亲的沉默——因生她难产而死的母亲也是一名巫蛊师,而巫蛊师并非世人眼中那般皆是阴险狠毒,也与普通人一样,有好有恶。
楚岚并非想靠一己之力改变天下对巫蛊师的印象——她没这么大本事,她也没这么伟大无私,她就是想帮一帮楚峥,好让楚峥觉得,这个女儿还是有用,也好让自己从害死母亲的阴影中解脱出来。
“我记得陛下曾说过,你和木偶都是女的,因此,由你负责和她的交流。”钟恩铭若有心似无意地提了一句。
楚岚看看他,没做任何表示,也不知是没有明白,还是装傻。
窝棚不大,他们的话,沐晴一句句都听得清清楚楚,到这时,忍不住笑道:“殿下,驸马爷是说,蝉息要是来了,让他直接去找殿下你,就不用惊动楚峥陛下了。”
“是吗?”楚岚幽幽地回一声,看样子,应该是明白钟恩铭要说什么的。
“有些事,大家都懂。”沐晴挤挤眼睛,“我刚从煦扬过来,那里的热闹程度,殿下和驸马爷想必都有耳闻。公主殿下,有野心是好事,不用遮遮掩掩。”
“我没有什么要遮掩的。”楚岚想,就是真有野心,也不必道与外人知。
“对,峥王陛下还强壮,又很精干,广岩殿下也是个好人,可是,谁说这样,殿下你就不能做女王了呢?”沐晴缓慢地朝楚岚和钟恩铭所在的位置靠近,“自古都是强者为王,凭手段,凭本事,比大小排先后,那是煦扬的人才会做的事。”
楚岚听着,不吱声,钟恩铭也是一声不吭,竟是有些愣了。
窝棚里安静下来,每个人都在揣摩着另两个人的心思。
好半晌之后,楚岚最先开口:“钟恩铭,你觉得她说的对不对?”
钟恩铭完全没料到会有此一问,根本不敢作答。
沐晴倒是接口了:“不管殿下是否同意我说的,也不管殿下是否有什么需要遮掩,瞿悠清大人笼络了人心,这一点毋庸置疑。她的岗位是在王宫里的吗?与陛下、与官员们接触得多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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