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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好好,谢谢侯老板,谢谢白大哥。”安若木忙站起身,连连鞠躬。
老白拍一拍他的肩膀:“行走江湖的,的确该万事小心,后生可畏,后生可畏。”
安若木陪着笑,又是一连串的道谢。
辞别两人,走出酒馆,墙上的门悄无声息地消失了。
夏远山一边走,一边不放心地频频回头。
安若木脚步轻盈,行道都带着风:“船有了,该去赚点船票钱了。”
“什么?”夏远山没听懂。
安若木笑笑,低头看看自己。
他穿的是在小镇上问人要来的旧衣服,有不少油渍和补丁,袖口、下摆处也有严重的磨损,看起来,就是个穷困潦倒的人。
“这样挺好。”他对自己的形象很是满意。
“你要干什么?”沐晴也想不通。
安若木不答,问清楚了路,哼着小曲来到码头上,找到工头,问有没有活干。
工头眼皮都不抬,领着他来到一大堆货物前,说了个价钱。
安若木爽快地同意,拿了工头递来的竹签,甩开膀子就搬起来。
“你在干什么?”夏远山和沐晴异口同声地问。
“干活,赚船票钱。”安若木答得理所当然,“你以为那侯老板会白白让我们搭船?还是你有钱?”
夏远山一言不发,自沐晴头上拔下个发卡,直送到安若木鼻子底下。
“哇,墨琉璃啊,真好真好。”安若木赞叹着,眼中却不见丝毫惊喜,“快收起来,省得被抢了。”
说完,自顾自干活去了。
夏远山肩不能挑,手不能提,既叫不回安若木,又不敢一个人走,无奈之下,只好在附近的茶摊上坐下。
接下来,从艳阳高挂直到夕阳西下,他看着安若木懒懒散散地装货,不时和这个聊聊,和那个侃侃,渐渐的,也似乎有些明白到这里来的目的了。
终于,安若木把最后一件货物也搬到船上,还了竹签,手里掂着几枚铜币,在夏远山身边的凳子上一屁股坐下来。
“辛苦了。”夏远山将一杯茶推过去,“船票钱赚够了吗?”
安若木把铜币一枚一枚在桌上摆开:“我要是把这个给侯老板,他怕是会把我们扔到海里喂鱼。”
“那,打听到什么了吗?”夏远山看一眼铜币。
“荣泉和卓越还是没有消息。”安若木用双手抹了抹自己的脸,把铜币收好。
“他们说不定已经先回去了。”这既是安慰,也是沐晴目前最大的心愿。
安若木勉强笑一笑,长出一口气,站起身:“走吧,把墨琉璃卖了,今晚我要大吃一顿,舒舒服服泡个澡,再好好睡一觉。”
墨琉璃是贵重的宝石,但并不罕见,那个发卡也不算是做工精美的艺术品,夏远山说这是自家祖传的,珠宝店的店员看了看成色,便也就收下了。
拿着一小袋零零散散的金币和银币,他们买几件换洗衣服,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住下。安若木管自己吃喝享受去了,夏远山则将沐晴放在窗台上,自己收拾干净后,在床上合衣躺下,再没任何声息。
沐晴斜靠在窗框上,见空中一轮圆月,周围绕着五彩缤纷的月华,似穿着一件羽衣,煞是好看。
“要下雨了吧。”她喃喃低语着,想到家里阳台上的花,这么久没浇水,怕是都干死了。
月光如水般泄下,照在身上,竟是暖暖的,沐晴惬意地舒口气,思绪转到住在楼下的房东阿姨。她记得,那天下班回家时,阿姨说要送吃的来,后来她困极,很早就睡了,也不知道阿姨来没来过,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。
她自小是个孤儿,长大后,为维持生计,辗转奔波于各个城市,见多了世态炎凉,习惯了人情淡漠,到这里,只因不能自由行动和身躯太过娇小而感到不便,倒是很快就适应了闻所未闻,见所未见的种种。
她要活下去,不管在哪里,不管命运对她做了什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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