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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逸无奈道:“晓得了。一别即成陌路。”毕竟双方结契,相依为命多年,郑旦等于是亲眼看着高逸一步步从个少年走到今天,她还是愿意多叮嘱几句,“我已经带你见过丁法仪,了解过你跟韦玉殿的那桩宿缘,丁法仪也亲口承认了,你就是那位剑仙的兵解转世,韦玉殿的本命飞剑‘效颦’,确实属于你的前身遗物。你年少时很多与韦玉殿看似莫名其妙的恩怨纠葛,就有了正解。以后你就不必与上巳剑派和汾州韦氏作过多纠缠了,至于韦玉殿本人,还有她那把飞剑,你既然跟丁法仪有了一桩君子约定,大丈夫处事,也当
信守承诺。”
高逸点点头,按照约定,就当是韦玉殿欠他一场问剑,反正时间地点都由她来定,也不欺负她如今只是元婴。
高逸神色郁闷,他如今只是想不明白,那个姓陈的,非要搅和这么一场,行事是不是也太过霸道了,让高宗主心里边堵得慌。郑旦说道:“饭颗山丁法仪足够厚道了,以他的佩剑‘降真’,配合飞剑‘接神’,再加上他还是远古觋之一脉传人,如果真想要针对你,你高逸根本没机会成长起来
,早就暴毙了。还是因为丁法仪想着从中斡旋,想着帮助你们两人,能够以今世善缘解前世宿缘。”
高逸说道:“有你在,丁法仪如果真敢以咒术阴我,谁暴毙还不好说。”
郑旦语重心长道:“高逸,听我一句劝,没了我暗中护道,你要是始终这般小肚鸡肠,任你得手外物机缘再多,终究难成大事。只需一次走错,就会万劫不复。”
婢女身体前倾,她一手托袖,一手为高逸倒酒续杯,高逸闷闷喝酒,不忘与那位婢女道了一声谢,她展颜一笑。
却被郑旦怒斥一句,“浣纱婢,还敢媚人!”
婢女微笑道:“真正忘却家国之人,视他国为家乡之妇,何必迁怒于旁人。”
郑旦疾言厉色,正要开口训斥这位浣纱婢,婢女好像代为言语,“掌嘴十下,以儆效尤。”
郑旦还要言语,婢女又帮忙道出一句,“狐媚子祸国殃民,死不足惜。”
婢女慢悠悠给郑旦倒酒续杯,微笑道:“我闭嘴便是。”
郑旦冷笑道:“怎的,贱婢仗着跟那位商家范先生藕断丝连,是觉得他近期一定可以跻身十四境,还是笃定我一定不敢杀你?”貌丑婢女置若罔闻,反而望向高逸,微笑道:“高宗主你有所不知,上巳剑派开山祖师,那个华芙蓉,也就是韦玉殿的师尊,她曾经是剑气长城宁府的常客,与宁
、姚两位剑仙相视莫逆。韦玉殿作为华芙蓉最器重、疼爱的嫡传弟子,正因为有这么一层上辈结下的深厚香火情在,丁掌门才会让她去剑气长城避避风头。”
“所以高宗主在剑气长城,找韦玉殿的麻烦,地点选得不太好。看似是不小心撞见了年轻隐官,其实都在丁掌门的算计中。”
“亏得高宗主遇见的,是陈隐官,而不是陈隐官的那位道侣,说实话,已经不是一般的福大命大了。”
高逸哑口无言,心有余悸。郑旦难得没有打断那位浣纱婢的言语,等到后者再次给高逸倒满一杯酒水,郑旦冷笑道:“当好一个宗主,要比凭运气成为一个玉璞境,难度何止是翻倍。高剑仙
再敢小觑任何一位上五境,估计流霞洲很快就要多出一个短命宗门了。”
高逸双手举起酒杯,与两位前辈抬了抬,虚心说了句受教,一饮而尽。
那位浣纱婢站起身,伸手掀起帘子一角,喃喃道:“分合乱治间,太平世道里,路上的男男女女,俱是出门看花人。”
郑旦快意笑道:“你我皆是鬼物,却都没能更进一步,被那徐隽捷足先登,真是值得满饮三杯酒。”
浣纱婢幽幽叹息一声,“木雁之间龙蛇之变,哪有那么容易做到的。”
凿壁成私邸的风水窟最高处,陈平安送别高玄度,与宁姚一起返回大堂,看了眼好似对峙的座位,一挥袖子,椅子便成一圆。
陈平安随便挑了一张靠近大门的椅子,曹衮脱了靴子,盘腿而坐,玄参整个人瘫在椅子上,宋高元还是习惯性正襟危坐。当年避暑行宫,除了一张档案资料堆积如山的小案几,此外就是蒲团竹椅小板凳,各凭爱好,董不得几个,就经常在极其珍贵的闲暇时分,靠着小椅子打盹,双腿搁放在案几上边。郭竹酒境界不高,精神头极好,她的休息,就是拿袖子擦拭桌上的小竹箱,朝竹箱呵几口气,反复摩挲。顾见龙喜欢躺在地上,脑袋搁放在案几底下。林君璧喜欢独自打谱,庞元济习惯发呆,满脸苦相。罗真意总是刻意不去看谁,王忻水经常询问隐官大人肩膀酸不酸,别太劳累了,一边称赞米大剑
仙战功卓著。
陈平安从咫尺物中取出了数种仙家酒酿,十数壶,一并推到大堂圆心,让大家自取。
蒲禾几个家底不薄的,也有样学样,霎时间就有数十壶酒水在那地上。
宁姚想了想,就起身离开。
谢松花和宋聘也跟着走出大堂。
等到宁姚离开,玄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陈平安身边,曹衮功力不弱于玄参,便一左一右,坐在陈平安身边。陈平安拎着酒壶,干脆坐在地上,与对面的宋高元高高举起酒壶,相互狠狠灌了一大口酒水,一边埋怨宋高元不懂礼数,作为宗门就在扶摇洲的半个东道主,不
得连提三个啊,陈平安再伸手抓住身旁两人的胳膊,稍稍加重力道,笑道:“甚是想念!”宁姚她们在屋外散步起来,谢松花笑道:“咱们都是知根知底的,你不用故意给隐官大人这点面子,要说那七个没去过剑气长城的,早就对陈平安仰慕得很,经过
今天这么一出,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,也不差这点面子。”
宁姚无奈道:“我在场,他喝不开。”
宋聘微笑说道:“听说司徒剑仙所在家族,是公认的美人窝。”
宁姚说道:“前不久就有个化名王瓜的少女,跟随宗门一起做客落魄山,陈平安跟她打过照面了,还指点了几句。这种事情,都是他自己说的。”
滴答滴答杂乱不堪的酒桌上,残留的酒水顺着光滑的桌面落在酒桌下横躺着的身体上。感受着喉咙处传来的干涩,陈慕猛地睁开双眼,忍着头痛欲裂的感觉,迷茫的看着周围这个极为陌生的破旧屋子。这是哪讨论群657895679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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