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少年耐心好,抓着她的手,教她掰手指数数。
楼下,女孩在喊:“清让,清让。”
温温柔柔的声音,是江南水乡来的女孩子。
小女娃不想数数了,爬下床,扯着少年的校服:“清檬姑姑在喊你。”
温柔的女孩子在楼下又喊了,说:“吃饭了。”
楼上的少年应了一句:“来了。”
那年,周清檬刚来骆家,还不到十七岁,是女孩子最花样的年纪,她带着弟弟前来骆家投奔,骆家将他们姐弟安置在了下人住的小平房里,一楼住的是唐想一家三口,二楼住的是周家姐弟。
唐想起身:“小叔叔。”
周清让推动轮椅的手停下,他坐在轮椅上,回头。
唐想红着眼看他:“车祸。”她哽咽,“我父亲说过,那不是意外。”
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,已经少了一条腿,羸弱又孤寂活着。
他没说什么,推着轮椅,走了,消瘦的后背挺得笔直。
他姐姐出事那天,天气也和今天一样,很冷很冷,下着雨。那天是周一,他住宿,在学校。
晚上十点,他接到了他姐姐的电话。
“姐。”
电话里,喘息声很急,没有人说话。
他又喊了一句:“姐?”
他姐在电话里哭着喊:“清让。”
他吓坏了,从寝室的床上起来,拿了外套就往外跑:“怎么了?”
“清让,”她还在哭,在喊,“清让,救我……”
她的声音在发抖,害怕、无助,还有绝望。
他急坏了,没有拿伞就跑进了雨里:“你在哪?”
他姐姐没有回答,声音越来越远。
“姐!”
“姐!”
那边已经没有声音了。
他疯了一样,往骆家跑,可他还没见到他姐姐,就倒下了,倒在了骆家的门口,一辆车从他的腿上压过去……
这一躺下,就是十五年,他做了十五年的植物人,再醒过来,物是人非,他姐姐已经没了。
他坐在轮椅上,捂住心口,心脏在抽搐,他像脱水的鱼,伸着脖子,大口大口的呼吸,苍白的脸慢慢涨红,脖子上的青筋全部爆出来了。
呼吸不上来……
他死死抓着轮椅的扶手,指甲在上面刮出一道道痕迹。
“先生!”
“先生!”
年轻的女孩弯下腰,扶住了他的手:“你怎么了?”
周清让紧紧拽着那只手,喉咙像被堵住了:“药。”他浑身都在发抖,脸上已经青了,他抓着眼前人手,像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,“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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