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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0月底,一批来自圣彼得堡的罪犯抵达海参崴。
这批罪犯从敖德萨出发时还是9月份,所以他们还穿着单衣。
十月底的海参崴已经冰天雪地,没有厚衣服暴露在野外只需要几分钟就能冻伤的程度。
负责接收的克扎科夫核对完名单后不太满意,因为这批工人从敖德萨出发的时候还有125人呢,抵达海参崴时就只剩113人了。
“其余的人呢?”克扎科夫询问押送这些囚犯的军官。
“病死了,掉海里淹死了,上吊了——总之是死了。”来自波兰的骑兵军官拉基茨基随意,对海参崴充满好奇。
绝大多数俄罗斯人终其一生都没有来过海参崴,对他们来说,海参崴和古老东方帝国一样,是一个充满神秘的地方。
拉基茨基有点失望,海参崴一点都不像他的名字(符拉迪沃斯托克、统治东方)那样充满威严,荒凉,落后,稀稀拉拉的建筑物,根本不像个城市。
只有路面还算不错。
即便以圣彼得堡的标准来衡量,海参崴的道路交通也可以用优秀形容。
橡园的道路成本太高,不具备大规模推广性。
海参崴境内河道纵横,山脉交错,石头是不缺的。
码头这边因为工程标准比较高,地面全部都采用条石硬化,几百年都用不坏。
有了高标准的路,还得精心维护才行。
俄罗斯冬天的雪太大,西伯利亚荒原积雪最厚的地方有20米。
为了保证码头的整洁,海参崴用了几辆抽水车,随时抽取海水冲刷码头,保证码头上不会出现积雪。
囚犯在船上的条件虽然不太好,取暖还是没问题的,至少没有人被冻死。
从温暖的船舱一下子来到被冰封一样的码头,囚犯们只待了几分钟,就已经有人摇摇欲坠了。
“机器为什么也少了一台,这些机器总不会冻死了吧?”克扎科夫认真细致,每一台机器都要仔细清点。
“怎么可能呢?所有机器都在这里了。”拉基茨基认为克扎科夫是在刁难,这是艘货船,沿途停靠港口除了加煤加水什么都没做,那么大一台机器,不可能直接消失。
至于货船如何载人,这就不是拉基茨基担心的问题了。
“先,先,先生,能不能给我们一件衣服,我们快冻死了——”克扎科夫穿着羊毛大衣,戴着羊皮帽子,穿着厚实的高筒皮靴,一点也不冷。
囚犯都是一身单衣,这一路上担心受怕不说,饮食上也得不到保障,连续几十天的海上旅程,几乎击碎了他们的意志,现在全凭一口气撑着。
“闭嘴,说话之前必须请示,谁再敢不经请示就发言,我就让他尝尝海参崴咖啡——”克扎科夫很不高兴,囚犯没有提条件的资格。
“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冻死了!我是圣彼得堡大学的学生,不应该遭到这种对待。”一名年轻的学生无惧威胁,俄罗斯帝国对于知识分子还是比较尊重的,所以圣彼得堡的学生们,对克扎科夫这些军人就不太尊重。
这个时代的大学生数量稀少,基本上一毕业就是官员,跟克扎科夫他们这些大头兵不一样。
克扎科夫在军队如果没靠山的话,这辈子也就这样了,不可能爬上更高位置。
圣彼得堡大学的学生前途无量,在进入俄罗斯官僚体系后,会受到师兄和校友们的特殊照顾,只要不犯错,一路畅通无阻。
现在明白发配西伯利亚,为什么会变成西伯利亚五年游了吧。
“你是圣彼得堡大学的学生,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?”克扎科夫喜欢这样的刺头,就算没有,他也要找一两个人立威。
再多几个,其实也没问题。
“这和你无关!”学生脸色铁青,也不知道是冻得,还是气得。
“既然你来到海参崴,那就和我有关系。”克扎科夫的眼神从所有囚犯脸上一一扫过,大多数囚犯的眼神是仇恨,只有一部分是畏惧。
“知道海参崴咖啡是什么吗?”克扎科夫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和颜悦色。
看在别人眼里,克扎科夫的形象,这会儿比黑巫师都恐怖。
“谢谢,我正需要一杯咖啡暖暖身体。”年轻的孩子不知道社会的险恶。
克扎科夫微笑挥手,两名哥萨克士兵过来,拖着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年轻人,向岸边走去。
“伱们干什么?放开我——”年轻人拼命挣扎。
哥萨克只听从上级的命令,在执行任务的时候,就是一部没有感情的战争机器。
年轻人直到被扔进海里的时候还没有搞清楚,海参崴和圣彼得堡到底有什么不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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